带着脑袋去旅行 ——《西班牙旅行笔记》之旅
第一次巴塞罗那在我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是某一天在微博里看到了一幅巴塞罗那的照片,童话般的城堡,鲜艳跳跃的颜色加之白色勾芡,活脱一副惹人喜爱的油画。可是人家说这就是一座真实的城市,这就是巴塞罗那。即使是诞生出迪士尼乐园的美国也只是在那一个个乐园里才会展现各种童话的美好,而行走于巴塞罗那到处是能令你返璞归真、令你唏嘘赞叹的立体童话建筑。拿到这本书后看到描写巴塞罗那的那一章,一幅幅梦幻般的教堂照片勾起了我的回忆,就像是将一块拼图与另外一块拼在了一起,巴塞罗那就这样完整了。慢慢地读才知道那种让所有女孩子都向往的建筑风格均源自一位叫做高迪的伟大建筑师。高迪的建筑中喜欢运用柔软的线条,用流动的曲线来表达他的奇思妙想。而他设计的盖尔公园就是一个现实里的幻想世界。公园里的建筑五彩缤纷,但是都会用乳白色来描边,将纯洁天真的概念恰如其分的融入了进去。盖尔公园一个最大的特色就是马赛克,说它是由马赛克镶嵌而成的一点也不夸张,公园最有名的除了它的标志性建筑马赛克蜥蜴外就是长达一公里的马赛克长椅。各色各样的马赛克将公园点缀的像极了一个儿童乐园。说起马赛克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幼儿园的天台上那一个废弃的游泳池,它就是由蓝色和白色的马赛克堆砌而成的。那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游泳池里捡马赛克。那种冰凉、舒爽、光滑的手感至今难忘。就像后来收集干脆面里还珠格格的卡片一样,每捡到一枚马赛克就如捡到了一小块儿的快乐。想必盖尔公园建设的初衷就是回归到童年时的纯真,所以吸引了众多的成年游客。
高迪有着地地道道西班牙人的超常热情,他的公寓设计就是他热情性格的一个展示窗。透过米拉公寓和巴特罗公寓,你看到的绝不仅仅是一间让人居住的房子,还是一个家。高迪对柔性元素的使用赋予了公寓人情味儿的雕塑性,使得它们外形大气而内部精致。而巴特罗公寓更是将建筑三维化了。它不失最原本的热情和冲动,却有了最现代的技艺和抽象能力。去天津玩儿的时候,在五大道景区我居然看到了貌似高迪风格的建筑,也是旧时的一所公寓,也有着鱼骨似的阳台,有着白色的线条勾勒,有着立体的给人生命活力的雕花设计。这样的建筑,就那样静静的待在那里便会吸引一大批游客驻足观看和欣赏。那一刻我感到好兴奋,也替之前居住在这里的人感到幸福。虽然它不是高迪之作,但那高迪风格的模仿就足以让我激动不已。作为一个人们的避风港,一个外出归来放松身心与家人交流聊天的居所,它已经无可挑剔。而看一下现代的这些公寓设计,千篇一律的高楼,千篇一律的黑白灰,最多给你来点儿暗红色、暗黄色。放眼望去,一座座相似度90%以上的楼房,毫无辨识度可言不说,更给紧张的喘不过气儿来的生活添上了一抹浓重的忧郁色儿。我们的色彩哪里去了?我们对家的高品质要求又哪里去了?社会在进步,建筑设计却一成不变。这也难怪,毕竟我们不是在西班牙,不是在高迪生活的“九八”一代,我们也没有像高迪一样个性独立,思想独特,能引领潮流的艺术家。
“九八”一代是一八九八年美西战争爆发,西班牙丧失西方霸主地位后,国力每况愈下,西班牙国内开始思考“向何处去”的一代知识分子。他们面临的两个问题是坚持西班牙传统,还是融入欧洲。在哥特式教堂建筑集大成的西班牙,高迪的作品,显得特立独行。对于一根根直指天堂的哥特式尖顶和棱角来说,米拉公寓的风格就像一块儿融化的雪糕建筑。也许,正是这种与传统背道而驰的风格,才让高迪显得如此特殊。高迪作为圣家族教堂的建筑师,每天清晨,几乎是第一个到达教堂,跪在第一排进行祷告。这种虔诚的宗教情怀和如此标新立异的建筑风格集合在一个人的身上,更显得格格不入。传统和革新,或者说,内心对于传统的皈依和外在的用革新来适应,甚至改变时代、表达自我的欲望,也许能够作为“九八”一代知识分子的共同特征。就是这种历史的宿命造就了高迪独树一帜的建筑风格,也令“高迪之旅”成为了现今西班牙旅游不可或缺的一项活动。
说起西班牙的旅游还有一个有人必去的地方,那便是位于马德里市中心的塞万提斯纪念碑。纪念碑在我们的印象中无外乎一位高高在上的被纪念的人物和一座必须仰头才能看到顶端的石碑。在中国这类的纪念碑多是对死亡的一种祭奠,对逝去的人所做的贡献的一种歌颂,而这些牺牲又多是在战场上发生的。但是马德里的塞万提斯纪念碑却代表了不同的东西。从书中的照片里可以看到,塞万提斯纪念碑在蓝天碧水的映衬下打破了“纪念”的沉闷。纪念碑的主角还是高高在上。而接近地面,无可阻挡的走出来的是那几近黑色的两个青铜塑像,那就是骑在瘦马上的堂吉诃德和骑在驴子上的桑丘。在每一个宣言后面,都肩并肩的站着他们,堂吉诃德和桑丘。而塞万提斯,怀着点儿忧郁,目送他们前行。塞万提斯向我们指点了我们每个人的英雄情结,我们是桑丘,也是堂吉诃德。我们有时候是桑丘,有时候是堂吉诃德。他们形影不离,可以是一个人,可以是同一个民族,可以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世界。我们的冲动和幻想却可能是错乱的,我们在幻想和错乱之中摸索着理性。我们不了解这个世界,因为我们不了解自己或者根本不愿意了解自己,我们无法控制那支配着我们内心的欲望和冲动。说到此,又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因为生命有太多不愿意承受的痛苦与责任,所以宁愿退后假装被世界背叛,也不愿向前看清楚,背叛的其实是自己。” “不愿意”,多么血淋淋的真实啊!我们都清楚的了解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往往都不愿意承认,而情愿装傻卖呆、妄自菲薄,因为不愿意去承担失败后的结果。就是这份不愿意,将真实的我们,我们真实的能力,远远的推离了我们身边。
买下这本书,只因书名中的“旅行”二字。本以为会轻松好读,充满娱乐精神,但却在排山倒海而来的信息量前踽踽前行。从西哥特人到摩尔人,从黄金时代到“九八”一代,从第一共和国到第二共和国,从独立战争到长到六年的内战,从弗朗哥独裁到现代民主的西班牙,林达夫妇不仅带着我观赏了西班牙美轮美奂的古建筑,也将我的历史敏感度翻了一番。五百多页读下来发现旅行本就不应该是件易事。走马观花似的浏览最终留给我们的只是表面虚华的景象,而美景之下的故事和它所承载的历史变迁都将遗憾的无所呈现。所以先了解,再接近吧。